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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知弋的傷沒好,晚上依舊是分房睡,夏暖暖眼睛晶亮地看著連穗歲。

“九王妃,我能跟你睡嗎?”

她面上的表情無辜又可憐。

“我一個人睡害怕!而且,我怕冷,京城真的好冷啊!”

雖說都是女子,但晚上睡覺她也不習慣陌生人在身旁,算起來,她跟夏暖暖也就在宴會上見過幾次,還沒有熟悉到能睡一個被窩的程度。

但……

她真的拒絕不了那清澈干凈的眼睛,不知道怎么回事,看見夏暖暖,她就想到,以后她要是有個女兒,應該也會長得這么可愛吧……

“行,我讓裴淑去收拾……”

她也覺得不可思議,竟然這么輕易就答應了她的請求。

楚知弋驚訝地看她一眼,視線挪到夏暖暖身上,眉頭擰起來,好像很不滿意。

但他什么也沒說。

“你們先休息,我去書房練字。”

九王府的床都很寬敞,裴淑在床上布置好,往房間里放了炭盆,被子烤熱。

連穗歲照例該練習一會兒飛針,再看會兒醫書就睡了。

夏暖暖看見蒙著布的木偶人,好奇道:“這是什么?”

木偶人上蓋著的布被掀開,露出里面全身赤、裸的人像,夏暖暖瞪大眼睛,視線下意識下移看向木偶人的某處,一張臉火速燒紅,結巴道:“王,王妃房里,怎,怎么會放這種東西?”

她是未出閣的姑娘家,看這種東西確實不好。

木偶人是一比一雕刻出的人體模型,身上的穴位跟人的一樣,是連穗歲練習飛針用到的工具。

對學醫的人來說,就是看到真人也未必會亂想……

連穗歲拉過布料披在木偶人身上。

解釋道:“我用來練習飛針的工具,明天讓下人搬走。”

這東西很沉,不好搬動,現在天色晚了,有夏暖暖在,不好讓侍衛進來。

夏暖暖感興趣道:“都說王妃的醫術好,你能不能教我兩招?”

她是心血來潮,連穗歲覺得沒必要。

“飛針不是一天兩天能學會的二,而且,想要學習針灸,要先認穴位,才能準確無誤地找到穴位,最后才是飛針,你要是感興趣的話,我明天會去妙手堂坐診,你可以跟我一起過去幫忙。”

陳燕心跟秦詩瓊都跟著她去過妙手堂,但是堅持下來的只有連曉小一個,可惜連曉現在困在昀王府,過年的時候她派人去給她送些年貨,聽下人回來說,她的日子過得還算舒心。

身后的尾巴又換了一個,連穗歲心里有點感慨。

“早點睡吧。”

夏暖暖聽話的鉆進被窩里,等連穗歲也躺下。

她開口問道:“王妃,京城每年的冬天都這么冷嗎?”

連穗歲印象里的京城,好像每年冬天都要下幾場雪,也確實很冷。

“差不多吧,習慣就好。”

連穗歲睡覺的習慣很好,躺下幾分鐘就能睡著,但是夏暖暖睡不著,想拉著她說話,見她閉上眼睛,又識趣兒地閉上嘴巴,過了很久,她輕輕喊了一聲。

“九王妃?”

連穗歲聽見她喊的這一聲,但她實在太困了,只哼了一聲。

夏暖暖翻了個身,趴著抱著枕頭。

“我記得,母妃去世的時候也有這么冷,哥哥說會照顧好我,但是他被那個毒婦誣陷哥哥非禮她,被爹爹派到很遠的地方去了,一年只有過年那幾天能見到他。”

“哥哥問我過得好不好,說那個毒婦對我不好的話,他就帶我走,但是哥哥手上都是老繭,我不想連累他……”

連穗歲的困意沒了,也沒出聲打斷她,直覺這個小姑娘太會討人喜歡了,而真正不缺愛的閨閣千金,都不太會在意別人的想法。

“我也不想插足表哥跟宋家小姐的婚事,但我不能,我沒的選。”

她以為連穗歲睡著了,把心底里的這些話傾訴出來,她在繼母手底下討生活,如果不夠乖巧,不會看人臉色,沒有心機謀略,繼母跟爹爹又怎么會放心的將她送到京城?

只有連穗歲是真心為她考慮的,會告訴她天高皇帝遠,她人在京城,父王的人管不著她的婚事,她大可以讓皇上做主,幫她挑選一個如意郎君……

白天在宴會上,她聽懂了……

連穗歲這個時候想醒過來也不合適,只能繼續裝睡。

夏暖暖嘟囔了兩句,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重新躺下,自言自語道:“我身邊的丫鬟侍衛都是父王派人來監視我的,我只能順著他們,沒有別的法子。”

“唉,算了,睡了!”

夏暖暖睡著了連穗歲還沒有睡意,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知不知道她醒著?

她只是想傾訴,還是想,有人能救她出水火?

這個世道對女子太不公平,女子不能去學堂念書,大家族可能會請先生在家里教學,學的也都是女德女訓那些東西。女子嫁人也不能順著自己的心意。

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似秦家這般開明的人家很少,繞是如此,秦氏和離之后,除了推辭不過的宴會,其他時間一律不出門,將所有的流言蜚語關在門外。

連穗歲在宴會上,沒少聽見別的婦人嚼舌根,只不過礙于她的面子,不會放在明面上說給她聽見而已。

她家里的姊妹婚事不能隨心,沒想到夏暖暖這樣身嬌玉貴的郡主也過得身不由己……

夏暖暖睡著了,眼角似有淚痕,連穗歲拿帕子幫她擦拭,末了整你嘆息一聲,她幫不了她。

因為要去妙手堂坐診,連穗歲第二天起了個大早,她一動,夏暖暖就也醒了,自己爬起來穿好衣服。

“王妃答應了今天帶我出門的,不能食言!”

她表現出活潑開朗的性子,連穗歲應聲道:“不食言,就怕你覺得無聊。”

連穗歲坐堂時妙手堂外排隊的人很多。

她收拾好到妙手堂的時候,外面已經排起了長隊。

因為她醫術好,出診費高,很多官眷拿不出出診費,便在附近的茶樓里等著,讓下人去排隊,排上了再來看診。

她這兒誰都不能插隊。

夏暖暖托腮坐在旁邊看著她給一個一個病人看診,過程枯燥,但她卻看得津津有味。

簾子掀開,連穗歲看著進來的陳燕心,驚訝道:“燕心表妹,你怎么來了?”

見她這里有外人,陳燕心有點猶豫。

夏暖暖起身道:“我去院子里看看。”

她出去了,陳燕心才敢說話。

“歲歲表姐,你能不能給我一個避子湯的方子?我……”

連穗歲瞪大眼睛,她還沒成親吧,要避子湯?

“不是我用!是……”陳燕心嘆了口氣,解釋道,“是大姐給母親寫信,說給姐夫抬了兩個妾,一個是大姐身邊的陪嫁丫鬟,另一個……”

她不太好意思說。

連穗歲猜測,可能另一個是陳婉麗夫君自己喜歡的女子,要不然不至于抬兩個。

“娘本來打算打發身邊的婆子來的,眼下被事情纏住了,又怕旁人說不清楚惹人誤會……”

陳燕心的話也沒說得很清楚,連穗歲詢問道:“是要那種喝了一輩子都不會有孕的避子湯嗎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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